(陈瑞琳:北美散文家,海外文学评论家。曾任国际新移民华文作家笔会会长,现任北美中文作家协会副会长,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出版多部散文集及评论专著。  ) 穿透历史的记忆——美国新移民散文十二家札记   (陈瑞琳)  (转载自《香港文学》2019年2月号) 说起中国的文学,散文一直是正宗。唐宋虽有诗冠,但散文依然高贵。明清以降,小说的地位尽管大长,但“五四文学革命”的后三十年里,散文的成就一直与小说并驾。只是进入了“当代文学”,...
12月24日2018年

猫头鹰和猫

作者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 猫轻蔑黑夜就像鱼轻蔑水 习以为常的事物 是如此亲密,以至于他们无所措其爪牙 击碎、消化和转变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消息 困顿而终于成为 那些可疑预言的附庸 甚至就是预言自身 我们不能用饥饿来形容 一座城市或一段历史 我们形容这些眼睛明亮的生灵 只能说,他们就是我们 我们的童年、功过、难堪的失败 档案里的一条附记...
12月24日2018年

秋日一行

作者
  或者说:书是许多的窗子   或者说:窗外是一本大书   翻过一页   推开一扇   写满瞬间的回顾   时或轻轻的风   悄悄掀开生命中   已成经典的往事   树群浪漫地舞过   河水不休地凝注   点染的秋色   漂浮在我梦的山峦边   一只鸟飞来   任性地在书页窗扉   我迷乱的眼瞳   写下无始亦无终的诗句   一行  
12月24日2018年

山东的儿子

作者
 到北京的头天晚上,我梦见自己仍坐在39次列车上。夜幕里,火车在沉睡的鲁北平原上孤独地穿行,车轮辗过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车厢内很闷,乘客们东倒西歪地倚靠着,在座位上睡。困乏一阵阵袭来,我强打精神挺着不睡。车厢尽头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我隐约看到顶蓬上有个不转的风扇,怯怯地缩在淡淡的烟雾里。车身猛然晃了一下,接着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火车停靠在某个小站。列车员重重地走过,车门哗啦一下敞开了。并不见有人上下,却有一丝凉风透进来,夹杂着淡淡的煤烟味。一阵哨子吹过,火车又缓缓启动,站台上几盏孤伶伶的灯,一个一个从窗外闪过,而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原先的黯淡。我大约慢慢睡着了,突然间又被剧...
     那时候,我和丈夫经常去法拉盛的华侨文教中心打桥牌。有时练习,有时比赛,有时和牌友组队去外州参加比赛。      文教中心的牌友多半来自台湾,有一个上海爷叔经常来。爷叔基本当看客,总是在摊牌之后的争议中点评几句,息事宁人,偶尔牌桌缺人,他才暂任替补。但见他叫牌时运筹帷幄,出牌时声东击西,真乃炉火纯青,湛然若神。     ...
细听瑶歌■刘倩(纽约)  ...
张爱玲最后的散文集《对照记》有这样一段:“悠长得像永生的童年,相当愉快地度日如年,我想许多人都有同感。”确实的,童年岁月以“长”为特征。不过,它的“相当愉快”,主要地,不来自和“求学”有关的事体。旧时代,童蒙的课本、作业簿,是和老师专打掌心的戒尺挂钩的,未必快乐到哪里去;今天的儿童好一些,但如果说上学的趣味超过游戏,则低估了天性中对秩序和强制灌输的抗拒。童年的悠长,在钓线周围无边际的涟漪上;在端部附小块糯米粽子的竹竿贴近知了之际,发颤的手和急跳的心上;在“龙舟水”浑黄波浪间赤条条的翻滚中;在巷子深处捉迷藏的呼唤里;在禾堂凉席上,卧看牵牛织女星的眼神内。疯玩了一个上午,肚子呱呱叫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画得那么好,长得那么好看,说话那么滑稽,对人那么真诚,既有知识青年的淳朴,又有满腹经纶的才华。 木心又说:但愿我是黑暗,我就可扑在光的怀里。我说:木心,你已经在光的怀里。
      提起江南水乡,人们常常想到周庄。其实在江南地区,很久以前便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南周庄、北周庄、不及朱家一只角。”      ...
要讨论新时期华文文学的突破,我们必须厘清三个概念:什么是新时期?什么是华文文学? 什么是突破?新时期指的是当下这个特定的时期...
04月09日2018年

佛裂

作者
(一)初遇初六日,惊蛰,春雨不绝。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其实出发前就隐约觉得这次下山会不同寻常,因此选了这条最僻静的路,我预感会在这条路上碰到她。我想会会这个女子。哪怕碰到的是冤孽,我也与其躲避,宁愿交锋。这是我向来的性格。消除恐惧最好的方法是面对恐惧。等到你离它近得可以感觉它的呼吸的时候,会突然发现你并不恐惧了。恐惧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魔由心生。和师父第一次打的机锋就是这句话。当时他在教导我们弟子静心坐禅,入空境,断妄念。我没有坐禅。我睡觉。呼噜打得很响。师父很生气地用禅杖把我敲醒,质问我为什么不苦修,绝妄想。我回答说魔由心生。师父愣了半晌,然后拖着禅...
04月09日2018年

妖灭

作者
(这是诡幻系列的第二篇。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天涯舞文弄墨在线完成的,那是2000年年初,可能天涯还能找到最原始的文档以及回复。)(一)引子   我站在祭台之上,仰头看顶上浓密翻滚的乌云。它们绵延数千里,没有尽头。   悄悄摸了摸藏于腰间的玉箫,上面粉红色的丝绦依然鲜艳如新。我微微笑了笑,朝天举起手中白布包裹的桃木剑:“风来!”   我的声音凄厉破空而去。   狂风顿起,吹动宽大的白衣,猎猎作响,散乱的长发在风中疾疾游走,遮挡住我的眼睛。我一动不动地站于祭台,视线从发丝间透射出来,等待与你明亮的目光相接。尖叫的风声中,我面色惨淡,披发跣足,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