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北京常常在马奈会所吃饭,干儿子金锡明把我安排在主桌主位,他几个姐妹就告诉我,你的边上是当今老旦第一块牌子袁慧琴,我出国后很少看京剧,所以我有点搞不清楚袁慧琴是谁?
儿子们就来我身后拍照,然后我回去跟我的姐弟们讲起袁慧琴,你们知道吗?
他们说我们最喜欢的京剧老旦就是袁慧琴。我说她坐在我边上。
弟弟他们不信,让我把张照片拿出来看,一看果然是袁慧琴,因为我不认识,给姐弟俩人骂半天。尤其是弟弟仁庆,似乎我犯了大罪,对他的偶像不恭。
我们认识以后,在电视里看了他的佘太君,对花枪。后来又看到了她演出的巜慈慈禧和德龄》。故事发生在光绪27年,在这个戏里,慈溪太后把德龄召进宫里,留作贴身侍从女官。据说慈禧太后晚年残暴如狼,但是她是个聪明女人,德龄在日本和法国生活过留言有见识,所以留在宫里聊天介闷儿,于是也就有慈禧的私生活记录了下来。
平时看袁慧琴非常慈眉善目,温柔谦和。戏里的慈禧太后威严无比,满朝文武都胆战心惊,那气派真是吓人。
我跟董乐絃坐在一起看戏,他是著名的的作曲家,刚完成了《洪湖赤卫队》的歌剧,我们也去看过了。我们一边看慧琴的演出,看到慈禧太后的威严和凶残,董乐弦转过头跟我说,我见了慧琴真有点怕了。
我心里想你这个软柿子,谁都敢欺负你,你怕她算什么?我这个老妈,天不怕地不怕,我今天都怕了她了。
那天董乐弦请我们很多人看歌剧洪湖赤卫队,有的人早早的都出来,在海底捞吃火锅,等我们散场了,都在哪里集合,吃了一顿海底捞大宵夜。
今天没人早走,都把一场戏看完了,拼命地鼓掌。非常的过瘾。
看完了我们都去金錫明的小会所,吃了宵夜。等袁慧琴卸妆回来,大家都想祝贺她。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慈禧的嘴脸,觉得袁慧琴有一种威懾的力量,不知不觉的压上来,自觉很卑微。我平时没有那样诚惶诚恐过,觉得有点怕袁慧琴。
小会所门开,袁慧琴来了,脸上依然带着彩妆,她都来不及卸妆,就来见我们了。
满脸带笑,还是以前的温柔女人袁慧琴。我们向她祝贺,她也用同样的真诚跟我们热烈的拥抱,我又变成了她的阿姨,她不再是慈禧太后了。
她请我们吃过好几顿饭,都是大大的破费,而且令我终生难忘,我非常不好意思。
有一年她到香港去演出,途经上海,只有一顿饭的工夫,我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饭。虽然她很忙,但还是答应了。她说他要带一个女朋友一起来,是她的闺蜜。问我可不可以,我说当然欢迎,我便去接她了。
她带了一个高个子女人给我介绍,她说她叫史依弦,也是京剧演员。
我很客气的问她,这史依弦三个字怎么写,我知道了怎么写我会记得住。
我相信史依弦在上海一定沒有遇到过第二个像我这么白痴的人,会问她的名字怎么写。
我知道大姐是袁慧琴的粉丝,也把她请来了。大姐一见她们俩,已经先把史依弦的名字叫出来了,一次见到两个大牌,把大姐惊喜交加激动得不得了。
我请他们在新苑私房菜吃饭,让老板出来给我们点了菜。
这一顿饭尽善尽美,因为新苑的菜实在太好吃了。袁慧琴到了香港,还给我发微信,说满脑子都是这一顿饭。
回过头来说这一天吃着饭,总有人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跟史依弦说话,他们也不鲁莽,只是表达他们对史依弘的崇拜和喜欢。
我有点看出来,这是个好演员,受到人民群众的喜欢。我没想到她在上海这么大的名气,似乎比袁慧琴还厉害。
终于吃完了,走出饭厅,外边已经等了一批人,排着队要跟史依弦拍照。
还是非常有礼貌,所有刚才不敢来打搅,现在只想能合个影吗?因为他们在喜欢里边更多的是崇敬。
我后来告诉弟弟,这一件糗事。弟弟真的生气了。封了我一个伪京剧迷的称号。孩子也不同情我,他们说啊你是刘德华?这刘德华三个字怎么写啊?那刘德华会生气吗?
因为我也总说我很喜欢京剧,我告诉她们,我以前跟父母看过梅兰芳,言慧珠,童芷苓,李玉如,关素霜,周信芳,马连良的戏,她们还很羡慕我呢。
父亲喜欢看谁的戏我看谁的戏,这年头回来,都不知道上哪去看京剧,怪我吗?
我后来在电视里看了她的戏,花旦、青衣、刀马旦样样来得,梅派的大青衣,还能唱程派,还能反串。她真的全能,除此之外,她美艳得无法形容。
我那天肯定得罪她了,她给我姐姐留了电话,加了微信,就是没理我。
我还能看到袁慧琴的动态,没想到她是越来越美丽,我就是纳闷,那么谦和的女人,能唱出那么豪迈的女皇帝、女元帅、女强人的声音。
她的每一个戏都好看,只要有好的京剧节目,我的姐妹群里,都有通告。
他们还录下来,互相传互相交流,从来没人理我,问你要不要看?
弟弟一口一声伪京剧迷喊我,对一个终生看京剧像宗教一样虔诚的人来说,这一称谓便是最严重的批判了,我基本上被踢出局。但是袁慧琴依然是我的好朋友,这一点总算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