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前的周日，纽约华文作家协会在法拉盛举办诗歌朗诵会。临出门之际，三岁半的
女儿就急慌慌地跑到门口，一边忙着穿鞋子，一边喊道：“爸爸，爸爸，等等我，我要跟你
一起去！”

    这丫头，最近成了“跟路党”，总喜欢跟着大人出门，轻易甩不掉她。因是周日，老大
老二要上中文课，太太走不开。我以前也有过带着大儿子或者二儿子参加文友活动的经验，
想了想，就硬着头皮带她去法拉盛了。

    出了法拉盛火车站，小家伙忽然问我：“你是带我来打针的吗？”我不禁哑然失笑。前
不久她姥姥坐火车带她来打针，她故地重游，是有此问。我笑着吓唬她：“就是呀。那你害
怕吗？”她舞舞小拳头，回道：“我不怕。我很勇敢的！”

    正是中午时分，我寻思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她却一转眼就看见了麦当劳，兴奋大叫：
“我要吃麦当劳！我要吃麦当劳！”麦当劳太多人，我怕来不及，跟她好说歹说先买点面包
带着，晚上再吃麦当劳，她倒也同意了。在东海堂买了咖啡和几样甜点，小家伙就兴冲冲地
拎着食物袋，跟我一起走去文教中心。

    到了中心，大家看我带了个小小孩过来，都发笑。我也开玩笑说：“今天奥莉薇娅肯定
是年龄最小的诗歌听众！”朗诵会的主持人王渝老师认识我们一家人，但好久未曾看到小孩
子们，这会儿见了又长大不少的奥莉维亚，喜不自胜，特地来我们座位上哄逗她一番。

    一时朗诵会开始，奥莉薇娅也安静着听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各种不耐烦症状。我怕她
“闹事”，先哄着她吃东西，再哄着她拿了笔画画，然后把备好的手机放到静音状态给她玩
游戏。她通常下午要睡一觉，这个下午，她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偶尔还大声叽叽咕咕起来，
吓得我连忙叫她小声，免得影响正在进行的诗歌朗诵。

    最困难的，自然是我自己要上台朗诵的环节。我本以为她可以听劝，在座位上玩玩静音
状态的手机就好，或者托边上的文友唐简带她一会儿。没想到她看到我起身，就黏皮糖似的
黏在我身上，抱着我脖子，不肯下来。

    我只好带她上台。到了台上，她倒落落大方，爬到王渝老师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微笑
着面对大家。王渝老师耳语逗她，她却笑着伸手去摸王老师的耳朵，引得大家忍俊不禁。我
忙着管理好情绪，专注地朗诵了自己专门为重阳和秋天准备的两首诗。

    等我朗诵完毕，她和我一起在大家的掌声中下场。等到了朗诵会的问答环节，气氛较为
随意起来，大家也可以走动。大家都认识了奥莉薇娅，一时就有人要来跟她合影，也有文友
特地送了饼干、巧克力等各色点心过来哄逗。

    奥莉薇娅就拿了我的手机，到处拍照，玩个不亦乐乎。会长秀臻女士手快，在微信群里
即时分享了几张奥莉薇娅在台上和王渝老师互动的有趣图片，并留言说她是“今天全场的娇
点”，逗得大家发笑，让我也总算松了口气。

    晚上到家，这家伙晚饭也来不及吃，就呼呼一觉睡着了。第二天本地报纸登了诗歌朗诵
的报道出来，用的图片居然是有唐简抱着奥莉薇娅的一张大合影。太太笑道：“没想她小小
年纪还跟着你们上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