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北加州北一女校友會的通知,「歡迎加入咖啡聊聊吧,每月第一個星期天下午請到指定的咖啡店,談天說地,抒發心情,天南地北,不限話題,無需報名,屆時請至聊天地點尋找北一女校友會桌牌即可。」
女人之于女人,也許是正應了張愛玲的那句話:「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也許在背景和興趣相似的同性面前,女人能找到了自己最真實、放鬆的一面,相聚聊天為生活帶來正能量。從小,女孩就喜歡成群結隊,上廁所時我們說是一號招生,到福利社是二號找伴,需要一起行動,有的女人甚至從來沒一個人去餐廳單獨用過餐,和姊妹淘共度的時間是成長中重要的部分,逛街吃飯說閒話共守秘密,借一雙肯傾聽的耳朵,分享人生的起起落落,某個年紀之後,女性情誼更顯重要,內心的折射能讓晚霞輝映出片片光彩紅雲,為黃昏增添無邊美景。
也許為事業打拼時和朋友在一起消磨時光,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應該做點更有建設性更有意義的事,但到了某個年紀時才發現,為了健康,為了情誼,更需要有老朋友、老同學、閨中蜜友、姊妹淘、手帕交一起胡說八道,才覺得幸福無比,其間有著不同的互動關係,互相支持,應對壓力和生活中的困難體驗,我們稱之為另類心理治療,有助於防治抑鬱症,或開玩笑說是「話療」,能話療總比糾結在一起,有一天需要化療好,女人間有聊不完的話題,嘻嘻哈哈大半天就笑過去了,為自己創造良好健康環境,聊完後心情出奇輕鬆而容光煥發,可以不卑不亢,從容優雅,面對一切,有個感情出口,好時光分享,壞心情分擔,對女人原來是這樣重要。
儘管家裡有一大堆事待做,碗沒洗衣服沒疊,屋頂漏水、汽車需要換電池、牙齒得諮詢植牙醫生,稅還沒有報、屋裡暖氣不做工,在百廢待興諸事不順,面對許多需要解決問題的時候,且選擇什麼都不想了,找姊妹淘聊聊去,抱怨一下先生孩子,心中的煩惱壓力很奇怪地統統都不見,雖然過後待解決的還是沒有解決,但心情好多了,變得有精力有勇氣去面對,生活需要這種止痛療傷的支持,方才過得下去,如果從心理學上來說,這是「支援部隊」,這是Supporting Group,集體心理治療是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男人就缺可以聊心事的朋友。
憋在心裡會憋出病,女人需要姊妹淘來訴說,不一定要給建議,不一定要聊出什麼智慧的火花,能分享感受,能瞭解心情就成,先生看不到太太的新髮型,因此得不到讚賞,女朋友可不一樣,多一粒黑斑,少一顆粉刺,她們都眼尖馬上發現。女人需要閨中暱友來笑您的笑話,雖然那笑話不一定那麼好笑,同情你的處境,雖然那處境不一定那麼糟,痛苦分享可以減輕痛苦,快樂分享越多快樂,所求的就是這種簡單的幸福。
男人所謂的好朋友可以一、二十年不見面,女人不是這樣的,要能聊能講話才算好朋友,不需要什麼兩肋插刀生死與共的朋友,但一定要可以說心底話的人,即使上個廁所,女人也能把那兒當成一個社交場合,交到可以聊天的朋友,我阿姨四個小孩的另一半,都是她分別在市場、廁所、小吃攤、晨運認識到的娘子軍姊妹,再東拉西扯牽來的姻緣。
對女人而言想要找人說說話的時候,如果沒有這樣的對像是很可憐的事,有談得來的朋友比什麼都好,朋友是最好的收藏,尤其女孩們生活中找時間Do girl things 是太重要的事。通常男人有一起做事情、一起運動的朋友,卻沒有可以細說心事的朋友,順口溜裡對於男人平均壽命沒有女人長,有傳神的描述:「男人有話不愛說,男人有淚不輕彈,男人有病不愛看,男人有家不愛回」,其中感情的壓抑佔了重要部分,一位諒解朋友的長談可以治療任何心理疾病,實際又便宜,老美甚至有這樣的說法:「資深美女如果和女朋友訴心事吃午餐,卡洛裏不算。」天可憐見,連主管肥胖的神祇都願意放女人一天假。
生活需要支援,方才過得下去,雖然朋友沒有十全十美的,但我們還是需要朋友,老友如醇酒越陳越香。兒時一起玩扮家家酒的,現在也許政治立場不同,但又何妨,大學時最好的朋友嫁了一個大家都不能忍受的先生,小氣到笑死人的地步,但又何妨,不記得誰說過,交朋友是要閉上一隻眼睛,只看他好的部分,可以忽略他不完美的地方,女人聊女人的,有自信與成熟,也有掙扎與迷惘,有人敢大膽說性勇敢追愛,也有人鑽牛角尖看不開,都可以相容並蓄。且把許多英雄所見,變成有共鳴的英雌之見,提及心靈溝通,女性做得更好,參加睡衣宴會Slumber party女人永遠不會嫌太老。
有人羨慕「慾望城市」中的女性情誼,培養出來親密默契,將心比心,會站在對方立場為對方著想,藉著好友的力量,一起面對生命中各階段的各種問題,不一定一路順利,偶爾也會有風有嘔氣,因為觀念不和吵架,冷戰,也會因為做錯事責怪彼此,但都相信對方是自己生命中無可取代的好姊妹。
一群女人的聚集,常常被人形容為菜市場或是聒噪的麻雀,然而透過心理學的研究,讓人發現到「女人藉著談話來聯繫情感」,這種屬於純陰性世界裡特殊的文化,唯有擁有這樣的情誼,女性的身心才能獲得平衡發展,不但免疫系統較一般人更健康,更可以降低疾病的威脅,也較少出現心臟病、頭痛等毛病。
擁有一個「耳朵隨時在等她」的感覺真不錯,有道是談別人的事算是說閒話,只說自己的事會被說成沉悶,但女人的朋友要能共嚼舌根,一起搬弄閒話,互守秘密,也要聽得進非常個人無聊的事情,因為喜歡,因為友情,或者沒有任何理由,女人需要這樣的支援,雖然有不懷好意的男人說女人聊天是:「今天可以說的,絕不留到明天。」但心情得到舒展的感覺他們不懂,我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