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不忍池》(节选)

作者 黑孩 11月22日2021年
(原公众号文章由怡然编辑/编发。)
【编者按】

 

《上野不忍池》是作家黑孩时隔二十年回归文坛的“东京三部曲”首作,讲述中国留学生秋初到日本时遭遇的困境与爱情。汪曾祺曾说,黑孩是“有感觉”的,有“新感觉”的。而文学意义上的“感觉”其实是一种才能。
《上野不忍池》的故事并不曲折离奇,也没有运用高超的写作技巧,黑孩却仅凭“感觉”,自然地将爱情、亲情、友情以及自己对日本的认知等多种元素,融入一部情节简单的小说中。与《惠比寿花园广场》关注自我情感解构、《贝尔蒙特公园》聚焦家庭职场双重危机不同,《上野不忍池》在爱情之外,更多地体现了女性在异国文化冲击下的阵痛期,甚至主线故事都只是这样一个背景下的映射。

《上野不忍池》三十七/三十八章节选

 

文|黑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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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来日本三年多了,一共赶上了三次樱花季。所谓樱花季,就是指每年的三月底到四月初。话说第一个樱花季,因为我刚到日本不久,暂时借住在胜见美子的家里,没有工作,每天在寂寥杂沓的人流中闲逛,看到的都是摩肩接踵的陌生的面孔,所以心里觉得阴郁并且孤独。那时的我,是准备随时开离日本的。不要说去哪里赏樱,连樱花的形象都只是一个苍白的影子。第二个樱花季,我正在富贵阁端盘子,属于半工半读的状态。我的第一次赏樱,就是这个时期。因为经常跟增山等几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在一起,有机会了解到一些樱花方面的知识。最早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樱花茶”,也叫“樱汤”。富贵阁经常有客人举办订婚宴和大型的结婚宴会。而日本人在订婚的时候,是一定要喝樱花茶的。我想“花开”是对准备结婚的新人最好的祝福吧。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樱花茶时,真的是非常兴奋。那几个被我称为“姐姐”的日本女人,将一个个略呈粉红色的湿漉漉的东西放在茶碗里。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当日本女人将热水静静地注入到茶碗后,那个东西开始像花瓣似的伸展开来,不久,小小的茶碗里盛开出一朵朵美丽的樱花。我想将“开花”的过程形容为绽放,因为是一点儿一点儿开的,看起来很飘逸,令人有春心荡漾的感觉。还记得我尝试着喝了一口,几个日本女人都看着我笑。增山对我说∶“秋,你还没有结婚,今天喝了樱花茶,以后订亲的时候喝什么?我怕你没有机会结婚了。”
实际上,樱花茶是用盐腌制的,用开水泡开后,不甜不咸,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增山告诉我,樱花除了做成茶用来相亲送礼,还用来做成其他的食品。比如,将樱花凋凋零而结成的黑色果实压碎了泡酒,称之为“樱花酒”。将盐腌过的樱花树叶用来包糯米饼,称之为“樱花饼”。此外,樱花还有药用之处,酗酒过度或不小心中了毒,“樱汤”可以解酒解毒,差不多是家家必备。
日本有几处有名的赏樱场所。一是东京皇居附近的千岛渊,一是东京的新宿御苑,一是京都的祗园,最后剩下的就是东京的上野公园了。我两次赏樱,去的都是上野公园。赏樱时,常常会有一部分人因酗酒过多而闹事,所以,除了上野公园允许通宵达旦地流连之外,其它的几个场所,都以与皇室有关或维持地方格局为由而禁止。《万叶集》里有大段对“百花宴”的描写。“百花宴”其实就是赏樱。也许跟《万叶集》的倡导有关,不仅仅是文人墨客,甚至达官贵人,都对赏樱趋之若骛。《芭蕉七部集》中,也点名道姓地描写了上野公园的赏樱实况:“上野樱花会,连日到通宵;笙歌处处闻,男女乐陶陶;花蝶飞舞里,月下醉人潮。”
我感到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在京都的公宫神社中,每年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都必以樱花为名举办“平安樱花祭礼”?为什么多少年来,日本武士千古不变地将樱花视为“彼岸”的接点,并特地选择樱花季的时候剖腹自尽? 听说樱花预报的标准樱花树在东京的靖国神社。为了满足日本民众的如痴似疯的赏樱情结,从三月中旬开始,日本气象台天天中午到标准树下采花苞样本,观测花苞的大小和重量,预报花开花落的时间。电视台将此形容为“樱花的前线预报”。
第一次赏樱,是因为那天觉得一个人无聊,想找个地方玩玩。既然是四月,就想到上野公园的樱花。不巧的是,我到了上野公园后,天突然变了,开始是刮大风,接着是下大雨。不知是风雨迷离,还是风雨之下雪一般飘落的樱花迷离,我觉得自己是站在纷飞的樱花雪下。慢慢地,我觉得有一种深埋在心里的悲戚,一古脑儿地喷涌出来,仿佛心一下子被抽空了,泪水夺眶而出。难怪日本著名的摄影家伊藤后治说:“关于樱花代表自然界似幻似真的神秘之感,使日本人每年一度被自然界的神秘美感所掌握,造成几近发疯的精神状态。”樱花盛开,但转瞬即逝,但逝时美丽至极。日本有一句话说“樱花七日”,就是说樱花从开花到凋谢,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花开时灿烂,花落时无情,所以生出悲恋。在最美的那一刻凋落,令人联想到人的生死。所以樱花在日本也被称为“死亡之花”。视死如归,毅然决然。数一代风流,当数日本武士。在樱花树下自杀,做鬼也风流。
翔哥约我在JR线上野车站的检票口见面。上野公园到底是赏樱的名胜,检票口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翔哥先发现了我,于是走过来跟我打招呼,之后问我为什么没有把哥哥一起带来。我也想过带哥哥看樱花,但今天我有话要跟他谈。我说的是“谈”。哥哥在的话,“谈”起来不方便。
公园里已经是沙丁鱼状态,我跟翔哥随着人流一步步地往前蹭。“樱花通”搭了一个临时的戏台,上面有一个女巫打扮的人在跳舞。我被她的舞姿迷住,拉着翔哥挤到台下。我觉得女巫的服饰也是迷死人。朱衣白襦。朱和白是《源氏物语》中白牛驾朱红车的那种朱和那种白。巫女一转身走近我跟翔哥,三步五步,似潮似涌似汐。我跟翔哥来公园的时间是二十世纪,但千年的仙鹤再一次归来。今夕是何夕?舞者自舞,唱者自唱。说真的,舞者表达的是什么,我不太看得懂。我想翔哥也未见得看得懂。芭蕉在俳句中写道:“在樱花盛开时期的阴天传来的钟声,是来自上野抑或是浅草。”但今天是个晴天,灿烂的阳光与灿烂的樱花相互交映。
今天,翔哥穿了件灰色的外套,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休闲鞋。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天在元町看见他的事,想那时候他的样子。那天他穿的也是这件灰色的外套。我在车站见他的时候,很想马上就找个地方跟他摊牌,不问他是否爱我,就问他到底会不会跟我结婚,但现在我决定先感受一下遮天蔽日般的壮丽景象。
走过“樱花通”就是位于南端的上野公园的不忍池了。不忍池被土堤分为三个部分,其中的一个部分是船场。翔哥说想划船,我立刻就答应了。船有三种,划桨船和脚踏船以及天鹅船。脚踏船和天鹅船有屋顶和方向盘。他问我选什么船。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脚踏船。我想有屋顶的船可能更加方便我跟他摊牌。
船到池子的中心,翔哥问我有没有注意到,坐在船上,放眼望去,可以将公园的美景尽收眼底。我也发现了,从不忍池的角度看,上野公园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世界。有那么一会儿,我跟他都不说话。他故意把船开到人最少的地方。天更蓝了,我有了一种冲动,想下水。他把手放在我的腰间,我没有说话,慢慢将呼吸恢复到正常后,突然问他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也想跟我结婚,但说到能不能结婚的话,大概还需要我等几年。我问为什么。他说结婚是一件很大的事,要两个人绑在一起。我不吭声。他也一声不响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说:“我的计划是将来退休了以后再考虑。”
他的回答使我十分惊讶,我觉得,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他跟我谈起他的建议,说他退休后想跟我在一起,要么在日本生活,要么去北京,随便我去什么地方。他说如果我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他愿意马上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在喜欢的地方买房子。他问我:“你不愿意等我吗?”
他这样问我,只会令我觉得伤心。我想起问他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他说在池袋开了一家台湾物品店,除了卖台湾特产,还出租港台录像带。我问他货源怎么办。他说他太太每个月回台湾一次。我想他跟他太太才是真正绑在一起的。我对他说:“很伤心我不想等你了。再鲜艳的东西都不能跟时间相抵。今天,就在不忍池,我们就分手吧。”
他说:“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我说是。然后我感谢他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他问我:“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呢?”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对他说:“我说过你这样问我会令我觉得伤心。”
我觉得,我跟他的关系真的到此为止了。我累了。我觉得离开他比等他容易。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太太不找我看手相,如果那天在元町没有看见他跟他太太走在一起,我会等他吗?从某种意义上说,女人愿意等,是因为女人知道对方真的爱她。
但我还是难过了好长时间,那时候,我刚学会了一个词,叫“及时止损”,我想这是我为自己离开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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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经过了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我终于实现了为中日文化交流做贡献的愿望,企划并出版了一套日文版中国女作家丛书,我自己也出版了第一本日文版长篇小说。日本各大报纸相继介绍我的时候,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真的,我很意外,没想到翔哥会在过了这么久后给我打电话。相互问过好,他说看到报纸上对我创作的介绍和评价了,我很高兴。他祝贺我的成就,然后问起我哥哥的状况。我告诉他,哥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日语说得相当不错了,也习惯了日本的生活。他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轻声地问我是否还“爱”他。从前提到“爱”,心里总会有些许伤感泛滥,但这次一点也没有。但是我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气息,好像看到远处有一艘船触礁,而我站在满天的星斗之下。松过气后,一种情感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我回答说:“爱,跟从前一样。但是已经终结了。”
他问我:“终结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的话,是否会让他感到难受。但是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跟他撒谎,或者隐瞒。他来电话的时候,正是夜晚,月亮清凉地悬在窗外的天空。
我对他说:“我已经有了。”
他问:“是男朋友吗?”
我说:“是。”然后我加了一句:“是单身。”他不说话。我接着说:“离开你,我回了一次国。乘飞机时,身边的男人跟我搭话。”
他“哦”了一声,表示听懂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问他是否离婚。没有话说了,感觉挺尴尬的。也许他跟我的感觉一样,因为他说了一句“再联系”,立刻就挂了电话。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我躺到沙发上,潮水涌过,平静清凉地浸透了我的全身。夜凉如水。
翔哥来电话的事,我说给哥哥听了。哥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这次却只是笑了一下。我不懂哥哥笑什么,也不打算往深处想。关于翔哥,我想我已经从心底把这个人洗刷掉了。
我每天忙着编书读书写书,一边还忙着恋爱。翔哥的时候是非常情,心里一直不踏实,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新的恋爱非常单纯,我主动一点儿,对方比我更主动一点儿,好像回到了初恋。
怎么说呢?虽然跟翔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还留在过去,但我现在是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感觉真是非常非常的糟糕,打一个比喻的话,那段日子就像我随身附带的一个伤口。我知道一般人对这种非常情的看法不好,但我比谁都清楚,这个隐秘的伤口对已经开始的新生活很重要。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重要的话,就是它改变了我对“爱”的理解。有时候,去爱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要爱的,恰恰是我们自己。

《上野不忍池》创作谈

 

文/黑孩

 

《收获》2019年发表了我的长篇小说《惠比寿花园广场》,接着是2020年的夏卷号发表了我的长篇小说《贝尔蒙特公园》。如果从时间的意义上来说,它们是东京三部曲的第二部和第三部的话,《上野不忍池》则是三部曲的第一部。说是第一部,却放在最后写了,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时间上的“距离”。事实上,我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的确使用了好多所谓的“回忆”,令读到它的人,感觉更像作者“我”的自传。
主人公“秋”是一个文学青年,为了逃避现实只身来到日本,找工作时认识了有妇之夫翔哥。秋对翔哥一见钟情,甚至甘愿做他的情人。跟《惠比寿花园广场》一样,秋与翔哥的爱也是一段非常情,不同的却是恩爱有加,扑朔迷离。而秋与零儿的短暂婚姻几乎是一场初恋,是通向下一个男人的练习和实验。
尽管如此,这本书写的并非只是“我”自己,而是“我”年轻时遇到的许多人和事。小说同时展示了一场世相。在中华街,有一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谋生的人,或相互扶持,或相互倾轧,挣扎在团结与竞争中。因此,与一般的爱情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写的其实不是男女间的爱情传奇,而是“我”看到的日本,“我”体验到的人生百态。
我在写作中尽量做到与那些写留学生困难的小说不同,不写苦情,而是描绘中国留学生“落地期”的生活,从秋子的生活流,讲述“我”对他国的初步适应,及他国都市对“我”的初步接纳。小说以秋子的心理变化驱动叙事,穿行于东京繁华区域,日本文化观和价值观,密布在她即时迎接的婚恋、职场、家庭等各个处境之中。
小说发表后,评论家戴瑶琴这样鼓励我说:“与欧美留学生作品不同的是,《上野不忍池》平静地跳脱开文化冲突的对立模式,于中日文化的差异中再寻求共性。对于绝大多数留学生来说,迫不得已的各种人生选择,更有生活质感,也更有可信度。面对生存,理解比怨恨更难做到。”

 

【微博读者评论】

 

黑孩的文字总有一种魔力,用平实的语言,并不离奇的故事情节,将读者带进她的小说世界。本打算把《上野不忍池》看完便罢手,却又被《惠比寿花园广场》的简介所吸引,然后还想看看《蒙特利尔公园》又是怎样一个故事。回过神时,已将三本小说全部读完。这让我对黑孩笔下的世界观有了一个总体的认识。

在阅读《上野不忍池》之前,对于黑孩及其作品,我几乎是一无所知。一直以来,作为“硬核”九五后,我对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活跃在中国文坛的作家与作品,都不大感冒,好似与生俱来的“生殖隔离”,我们不了解他们的热血与激情,他们也觉得我们是时代的“怪胎”,代沟是永远存在的。如果问最初选择《上野不忍池》的理由,那么答案一定是故事发生的舞台——日本。近年来,日本小说在国内不断出版,日本国民性研究在学界也开展得如火如荼,社交平台上各位公知的相关言论更是成为了解这个国家的第一手材料。这些看法或褒或贬,却十分脸谱化。推崇者认为,日本的“耻感”文化、工匠精神值得我国仿效;反对者觉得日本社会压抑、冷漠,非常人所能忍受。双方都有足够的论据去支持其论点,但他们呈现出的日本依然是个扁平化的映像。而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多面立体的日本社会,从这一点来说,黑孩的“东京三部曲”做到了,尤其是《上野不忍池》。

“东京三部曲”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我”在东京留学、工作、结婚,三个阶段发生的情感与面临的困境。不得不说,三本书中最打动我的还是《上野不忍池》。在我看来,无论是情感描写,人物塑造,还是对日本风土人情的呈现,在《上野不忍池》中,黑孩都处理得很好。

故事主线是“我”与“翔哥”的爱情,一段初读时略显矫情的爱情。初次见面,“我”与“翔哥”便互生好感,交往不久就闪电同居,恋爱期间足够甜蜜,分开也让人深感遗憾。这段感情虽不完美,却足够真挚。“我的心里划过了一丝亮光,觉得喜欢他”,“我忽然有点儿亢奋,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上一下地跳”,“原来寂寞不是四顾无人,而是心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思念”。书中“我”的每次自白,都是二人爱情的最佳见证。

爱情之外,“我”初到日本的境遇,也为读者展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最真实的日本社会。在经历经济腾飞后,日本制造业迅猛发展,吸引了大批外国务工者,《上野不忍池》的故事即是在这一社会背景下展开。黑孩在小说中为我们描绘了这样一副图景:一方面,高收入往往与高风险相伴,出国务工也会面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另一方面,生活富足的日本人仍在情感空虚中煎熬。构思最为巧妙的是,看似并不相交的“我”的爱情线与生活线,暗中却互相预示着命运的走向。《上野不忍池》的故事有种“宿命”感,“我”的每段经历虽略显戏剧性,却极具说服力,整个故事情节发展自然流畅。这都应归功于作者黑孩的老练笔力。看似情节简单的爱情故事内,包含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出国潮”下赴日留学生、务工者的百态人生。

 

【内容简介】

 

为了逃离生活的“毫无意义”,秋只身来到东京打工求学,偶然结识有妇之夫翔哥,从此开始了一段扑朔迷离的“非常情”。与此同时,秋在东京职场艰难辗转,日本文化、东京世相密布在一个女性正在经历的婚恋、职场、家庭周围……

 

★ 黑孩的文字细腻、简淡、寂寥,通过大量幽微的细节展开人物情感关系和故事情节,颇有川端康成等“新感觉派”的美感。
—四川文艺出版社编辑梁康伟
★ 黑孩善于运用强大的第一人称视角,这不仅传承了日本“私小说”的创作技巧,更是出于作家本人对这种创作姿态或说出发点的深切认同。她既不曲意营造也不刻意隐瞒,使作品呈现出一种自然的个人化倾向。
—文学评论家陈嫣婧

黑孩,日籍华裔女作家。1984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中国青年出版社《青年文摘》《青年文学》编辑。著有长篇小说《秋下一心愁》《惠比寿花园广场》《贝尔蒙特公园》《上野不忍池》,短篇小说集《父亲和他的情人》《傻马驹》,散文集《夕阳又在西逝》《女人最后的华丽》《故乡在路上》。

在《收获》《花城》《北京文学》《上海文学》《山花》《作家》《长江文艺》《芙蓉》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思南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选载。

《惠比寿花园广场》获第五届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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