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杭州女人》的杭州女作家顾艳,从大洋彼岸抛来她生命的诗

作者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张瑾华 09月22日2023年

 

又一年春节在即,远在大洋彼岸的杭州女儿、作家顾艳,遥望故乡江南,也心心念念起故乡杭州的所有事物,想起来就思乡心切了。

她的《风和裙裾穿过苍穹》近日出版,这是这位当代作家,诗人、学者二十多年来的诗歌精选。在这部最新诗集中,延续了顾艳一贯的风格和主题。面对女性在困境中的挣扎,她表达和剖析了女性内心最隐秘的世界,并且满怀忧患地钩沉历史风云。在灵动、意象,富有哲理的诗句中,有对社会历史人性的思索与反思,引领我们走进一个丰茂的女性世界。

“在东西方生活场域里休眠、复苏到自由生长的轨迹,是两种完全不同文化背景的碰撞、交织、兼收、融汇的艰难过程。这不能靠外力完成,而是诗人的自觉与顽强。顾艳有异于江南女子温婉、绵柔的调性,那是生命体验的繁复、沉重和沧桑。”这是著名诗人、原《星星》诗刊主编梁平的读后感。

“写诗,之于我就像一只长途跋涉的飞鸟。每一次飞翔,都是精神上淋漓尽致的释放和远游。收录在这本诗集里的两百多首诗歌,先后跨度二十多年。仿佛是一部个人精神成长史。诗歌是最直接表达我内心隐秘的世界。如果说,我的小说是虚构的艺术真实,那么诗歌就来自我精神艺术的真实。我在诗歌面前,在劫难逃。”这是作为诗人的顾艳自况。顾艳说,“在我的写作生涯中,比之小说散文,诗歌的年龄是最长的,也是最私人的。我总是缓慢地螺旋形上升,但从不放弃,仿佛内心珍藏着一个情人,牵手后的表达,就是那么情不自禁。”

《风和裙裾穿过苍穹》,是顾艳的第四本诗集。主要表达女人在困境中的挣扎,面对社会历史人性的思索和反思,以及进入平淡日子后注重的生活细节,全都情绪饱满地以诗歌的形式抒发了出来。第一辑《女人》和第二辑《岛屿》中的诗,就是顾艳早期诗歌对女人精神世界的重要阐释。

可能很多杭州的读者知道顾艳。她这些年旅居美国。她是杭州人,曾写过一部很有影响力的长篇小说《杭州女人》。她也是一位个人经历颇为传奇的女作家。

一个人为什么会写诗?顾艳的答案是——“正因为有那么多现实世界、精神世界的痛苦,我的诗歌创造着我的主体世界——精神内核。我总是在不断泯灭与不断自我认可中,将心灵痛楚的经验幻化成精灵般舞蹈的文字,进入一个全新世界。”

顾艳是很早就怀着文学梦想去远行,去看世界的杭州人。她说起自己的情感经历。“那些年,我在夏威夷大学做访问学者,与那里的教授谈上了恋爱。他热情开朗的性格,以及我们在哲学层面的交流和对话,让我在思想感悟方面都有了很多提升。我的精神生活由此而丰富,不久他患了绝症,残酷的现实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为有时间继续写作,还辞去公职,做了几年自由撰稿人。再后来,她在美国定居。

她说,女人的痛苦首先从内心出发,经过造化,才能上升为灵魂的痛苦。

这一路人生的旅程走过,顾艳说,长诗《女性独白》,表达她在深邃复杂的内部精神世界里:一种痛苦精神的呈现,一种激烈的倾诉和抵抗,一种深渊般的精神救赎。其中,“一滴泪,打开一生的沧桑/我的脚印每前进一步/都开放成一朵血花/有谁知道我的独舞/凝重而浪漫 美丽而凄怆”,这样的诗句,如今仍然令她有疼痛如钢针刺伤心灵的感觉。

她又说,“如果说,我的女性诗歌是我的青年时期;那么,我对社会历史人性的思索和反思所写的诗歌,就是人到中年了。第三辑中的长诗《大西北》,以一种深色调的沉重,勾勒了历史沧桑图景。然而,它与《女性独白》是有着内在联系和呼应的。虽然题材不同,地理环境也不同,但精神内核是相同的。它是我创造主体世界的延升,从自我到社会,我如鸟般飞翔在广阔的天空中。”

自从进入“新冠病毒的疫情年代”,顾艳说,这几年她对生命有了更多的关注,但许多事情又觉得无能为力。“我们都在面对和适应新的现实,虽然身不由己,却是写诗的好时光。这期间,我的诗歌题材基本是从琐碎生活中来的。所谓平淡中见真情,细节至关重要。”

在《琴声荡漾——给小威廉》中:“你稚气而又神秘的微笑/让我的慈爱细藤般缠绕”。还有,《安格林庄园》:“我就生活在这里/青草的气味/滋养着不再年轻的我/却因为光/即使有一天苍老睿智的脸/也会穿越穹隆和浮云/变得意蕴悠远”。这些诗句常常盘绕在我心里,仿佛看到了我的慈爱,我将来的那张苍老睿智的脸了。

在《古唐蕃道》,“我拾起一片青瓷/仿佛拾起一个远去的王朝/皇天后土/旌旗锦马/岁月深处有车辙的悲怆/谁为玉而碎?/谁又能怜悯那颗泣血的心?/青瓷划开的伤口/是一个王朝的伤口”。顾艳说到这首诗,说这首诗里青瓷、王朝的伤口,其实都与《女性独白》中“我内心的伤口”相吻合。“只是写这首长诗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诗人,没有性别意识。”

杭州诗人,中国先锋诗歌代表诗人梁晓明对杭州老乡顾艳的这部诗集的评价是:这部诗集饱含着一位女性对于生活,对于精神世界的深入探寻与思考,就像是一粒晶莹的水晶,散发着柔和又深邃的女性之光。

诗人,中国诗歌学会会长杨克认为,这部顾艳的诗集,约隐约现的情感文脉,涌动着汉语诗歌不息的源泉;而顾艳多年来在北美生活现场异质的介入,诱发了诗体某种突变;仿佛古老的主干长出新枝。东西文化的相互渗透,构成了顾艳诗作颇为奇异的基调。

小年夜了,过几天就是过大年了。在江南,读一读大洋彼岸的杭州人顾艳的诗,或许你的生命体验,跟她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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