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北美中文作家协会访华团】漓江书院共话文学梦|与文学桂军的一场美好相遇
10月7日,北美中文作家协会访华团一行9人陆续抵达广西南宁,开启为期8天的采风之旅。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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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江书院共话文学梦
当晚8时,访华团的作家们走进漓江书院,立刻就被书院内的温馨氛围感染,店内陈列着作家们出版的书籍,100多名读者坐满了漓江讲堂,访华团的作家们同广西出版传媒集团总编辑曹光哲、广西中华文化促进会副主席彭匈、广西作协主席东西等围坐在中央,用漓江书院总监于媛媛的话说,这是一场围炉夜话,主题是:“共话故国与家园 ·文学见证改革开放40年”。
在漓江书院,采风团与当地知名文化学者、出版人、作家和读者展开了一场热烈对话,中美两地热爱文学的人们共同的话题是文学梦。
担任嘉宾主持的曹光哲在开场白中说,今年适逢改革开放40周年、广西壮族自治区成立60周年,在这个时候迎来北美的作家们,共话故国与家园、时代与文学,相信大家会有思想的碰撞。他还说,文学是每个人心中的梦想,文学不仅深刻地影响每个人的人生,也影响我们的时代,它不仅记录历史,也推动时代的步伐。作家东西在发言中说,文字的力量是强大的,《刘三姐》里唱“什么无脚走天涯”回答是“大船”,现在变了,无脚走天涯的是语言。他还分享了近年语言的变化,他认为,好的作家都有语言过敏症,作家不能偷懒,应该在创作中学习运用新鲜生动的生活语言。他还祝愿北美作家们此行感受丰富的广西。
北美中文作家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蔡维忠介绍了成立两年的北美中文作家协会,作为新药专家,他分享了个人的创作体会。他说,大多数作家的写作归结为真善美,善是善良,是童年时家教和传统文化传给我的,一生无改;真是真实、真诚,是到美国接受科学训练后形成的。做科研需要尊重自然的真实,同样写作需要尊重客观的真实和内心的真实,否则写不出好文章来;美是独特,正如科学是发现人类未知的东西,写作也是创新,写出别人没有的东西。
曾任漓江出版社社长的彭匈,回顾了改革开放40年漓江出版社的发展。他对广西十分熟悉,他介绍说,自秦汉以降,中原文化滚滚南来,与广西的骆越文化水乳交融,形成独具一格的文化形态。采风团即将到访的贺州文物古迹繁多,相信可以激发北美作家们的创作。
作协副会长兼外联部主任江岚在发言中说,彭匈老社长提到漓江出版社改革开放40年来出版界的一大成果,我们海外作家也是改革开放的成果之一。有了改革开放,才有了我们离家去国,之后我们从各行各业加入创作的行列,则是因为心怀一个文学梦。我们是一群在异国用母语努力追寻文学梦的追梦人,我们的背景决定了我们和大家提到的林语堂、施叔青等前代海外作家的创作视角不同,我们对改革开放的感受也和国内作家不同。之后,访华团作家冰清、董晶、叶萌、冯桢炯、刘聪玲、杨超也分享了各自的创作体会。
广西中华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彭匈为访华团赠书。图中从左至右:冰清、江岚、东西、曹光哲、蔡维忠、刘倩。
据悉,漓江书院号称漓江出版社的新文化旗舰店,作为一家最早翻译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出版有80余位诺奖作家作品丛书的文艺出版社,他们的口号是:漓江,文化与思想的奔流。第一个翻译出版了塞林格的《麦田的守望者》,改革开放40年来,他们出版的书籍曾经影响了众多读者。漓江书院是一个集图书、咖啡、画廊、多功能试听讲堂、艺文和儿童空间的复合文化空间。
当晚的活动一直持续到10时30分。听众们饶有趣味地一直留到了最后,只可惜留给大家提问的时间太短了。最后,作家彭匈和东西向采风团团员们赠送了自己的作品集。访华团成员《侨报周末》主编刘倩在活动中对美国《侨报》副刊在推动北美文学创作的情况做了介绍。(文:刘倩 图:漓江书院)
我的广西缘
文|冯桢炯
广东广西唇齿相依,血脉相连,无论地域、文化、语言、饮食习惯都有相似和相近之处,自古以来就有“两广一家亲”之说。我是广东人,来到广西仍然有走不出自己家门的感觉。
这次随“北美中文作家广西行釆风团”来广西,因为大家坐的航班不同,我是第一个到达南宁。到达之前,文友丘文桥在微信和我约好,并邀请了几位当地文化界的友人为我接风洗尘。说起我这位广西朋友丘文桥,就是我与广西作家、诗人结缘的其中一位,我们已相识三十年。丘文桥是上世纪八十年后期广西校园文学的著名诗人。我当时在广东读中学,在全国各地刊物发表了大量的诗歌作品,和丘文桥的作品有时也会在同一杂志发在一个版面上,大家就这样开始认识,并互相通信。当年通讯落后,没互联网,唯一可以的是写信。大陆著名作家、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邱华栋在一篇文章里,称我们是“信交往”的一代。除了丘文桥,现任广西作协专职副主席、著名小说家和诗人朱山坡,贺州市文联主席、著名作家汤松波,北流市文联主席、散文家梁晓阳等都是我们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和九十年代初期活跃在中学校园文学的领军人物,都是我在文学上结缘的广西朋友。
文学缘的另外一个故事,也曾发生在广西。2012年初夏,我和著名画家、诗人赵红尘到杭州拜访诗人潘维,得知著名诗人北岛中风正在南宁中医院治疗。我跟赵红尘马上订好机票,来到南宁看望北岛。由于北岛中风及时治疗,康复非常快。北岛和夫人甘琦一起接待了我和赵红尘。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北岛,并促成我与他合作首个“零镜·北岛摄影艺术作品展”。摄影展分别在北京798艺术区、广州红专厂艺术区我们两地经营的“香港当代美术馆”举行,轰动了整个文艺界,一时成为佳话。去年底北岛到纽约来,在王渝老师家里,我们还谈到这件事。
其实,我跟广西不只这一段渊源。早几年,我到钦州参加冯氏宗亲会暨冯子材文化研究会的活动。冯子材祖上世居广东省南海县沙头圩(今属广州市),清朝乾隆年间,该圩遭受水灾,冯子材的祖父便迁到钦州城外沙尾村定居。冯子材生于广东钦州沙尾村(今属广西钦州沙尾村),是晚清抗法名将,民族英雄,历任广西、贵州提督。我在活动中,结识了很多在广西各地安居的冯氏宗亲。广西让我有归属感。
这几年从凭祥友谊关口岸出境到越南河内做生意,每每来到友谊关(历史上曾叫镇南关),我便对我们本家先辈冯子材将军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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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学桂军的
一场美好相遇
10月8日上午,北美中文作家协会广西采风团在下榻的锦华大酒店与广西作家协会举行了一场文学交流会,9位北美作协采风团团员和11 位广西当地的实力派作家学者进行了一场有关文学与创作的高质量对话,双方特别是北美作家们感觉收获很大。
当日“文学桂军”集体亮相,展现了广西当代文学的实力和气象。他们包括被称为广西三剑客(东西、鬼子、李冯)的广西作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东西、“后三剑客”作家田耳、朱山坡,广西的文学中坚凡一平、黄佩华、何述强、陈纸、伍迁。以及原漓江出版社社长彭匈、原广西大学中文系主任、著名评论家江建文教授和《红豆》文学杂志社长主编邱晓兰。
据东西介绍,90年代起,文学桂军异军突起,成为文坛的文化现象。首先是他的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之后鬼子凭借《被雨淋湿的河》获得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由此引发文坛关注,发现偏居一偶的广西有一批实力相当的作家。他们从50后到80后都有,以60后作家为中坚,形成梯队。田耳凭借中篇小说《一个人张灯结彩》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东西的《后悔录》获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2005年度小说家”奖。近年广西作家的“触电”现象也广受瞩目。以鬼子编剧的《幸福时光》、凡一平的《寻枪》《理发师》等最为有名。有评论称,广西的文学创作生机勃勃,而且野性十足。还有人称广西的创作风格,如同中国的拉丁美洲。
广西作家的成果令访华团作家们钦佩,北美中文作协副会长江岚也简要介绍了北美作家情况,她表示,北美作家群也是以60后为主力。他们的创作不仅有异域的风光,也有历史的传承。但是由于多为业余写作,存在先天缺陷,亟需向“文学桂军”学习取经。
出席活动的江建文教授特别回忆起多年前在北美与当地作家的互动,他动情地谈到旅美华人对文学的热爱,令他这个多年从事文学研究的人感动不已,他因此欣然为他们指点迷津。他说,海外华文文学创作方式独特,文学创作是生活的延伸和审美化。中西文化的巨大差异和矛盾,赋予了华文文学独特的张力。因此,他对海外作家的母语创作寄予厚望。
交流会上,北美作协访华团成员、来自洛杉矶的作家董晶分享了创作体验,并与广西作家讨教对大陆先锋文学的见解,引起一波热烈的互动与讨论。
广西作协秘书长何述强感慨地说,舟载诸友长周旋(黄庭坚)。文友相聚的畅快交集与思想碰撞,让这场交流会显得时间过得飞快。
当日下午,访华团成员在何述强的陪同下,来到南宁南郊,邕江江畔的青秀山游览。这里素以“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 ”著称,访华团成员徜徉在亚热带的绿荫丛林中,亲身感受了 “巨肺”的清幽宜人。恰逢桂花花开的季节,扑鼻的清香沁人心脾,好不惬意。从这里眺望南宁城,这座被美丽的绿草环绕的城市,显得洁净而迷人。
傍晚时分,从贺州专程赶来南宁迎接北美中文作协访华团的贺州市文联主席汤松波、副主席杨剑华已在驻地等候访华团成员。宾主一见如故,作家彭匈也参加了晚上的餐聚。访华团结束对南宁的短暂到访,将于明天启程前往贺州,进行深度采风。
共话故国与家园 文学见证时代
北美中文作家与广西作家举行交流分享会
2018年10月7日晚20时10分,北美中文作家协会代表团9人赴广西南宁漓江书院与曹光哲先生、彭匈老师、东西老师、及130位现场读者一起参与“共话故国与家园·文学见证改革开放40年”的主题活动。
生活在海外的他们用中文写作,中西文化的元素和创作手法的交融,成为海外华人作家作品最大特色,他们写的是乡情、乡愁、变化、传承、超越等,他们通过自身的探索,把生活的情感倾注在文学上,对中国文学做出贡献。中国文化和故乡情也成为他们创作的根基,汉字是他们传达故乡情的媒介。
此次交流活动讨论议题包括:改革开放40周年来,中国文学的发展进程以及在世界文学的地位,文学的形态和变化。北美的华文作家以及广西本土作家的文学创作角度的探讨。文学的发展、传承、创新和改革。北美中文作家的写作与生活。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的江岚、刘倩女士等代表们和大家分享了一些海外作家独特之处:首先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差异给北美作家提供了一段合适的审美距离, 使他们能以一种更开阔的视野来审视自身与故土的关系。离开了祖国以后束缚作家的各种因素,无论是政治社会的,还是文化习俗的, 都大大地减弱了。脱离了诸多的束缚之后, 文字记录下来的是一种较少受环境污染的声音,是更加追求内心的声音 。其次是自由和孤独,当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很多人都是漂泊的过客。自由来源于孤独,当作家们在这样不断审视自己的过程中,发现作家热爱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它就是文学。
此次北美中文作家协会分享活动历时两个多小时,观众反响热烈。现场观众纷纷表达了自己对文学的看法和认识。交流分享会的开展不仅有益于促进海外华文文学创作的繁荣与发展,还加强海外与广西本土作家间和与读者间的深入交流,进一步弘扬和传播中华文化。(文:刘倩 图:陆政凡)
黑衣壮乡红衣女
文|蔡维忠
大村是个不起眼的小山村,位于广西那坡县的大石山下小河边,村里居住着一群喜爱穿黑衣的壮族人。他们祖祖辈辈以来都用蓝靛草汁把衣服染成黑色,是壮人的一支,称为黑衣壮人。从这个村里走出了著名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黄春艳。
我到南宁的当天下午,有幸在酒店的茶厅里听她给我讲解山歌,演示山歌。她身穿一袭红色衣裙,这身打扮与众不同,初看像是少数民族服装,再看又觉得很时尚,既传统又现代。我问她穿不穿黑衣,她从手机里给我传了几张她身穿黑衣裙,戴黑色平角帽的照片,朴实中透着靓丽。经过交谈,我发现不仅在服饰上,而且在内心里,她是集传统与现代于一身的人。
黄春艳自幼听惯了村人和长辈唱山歌。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常常唱歌代替说话,而当遇到特殊的场合,如寻伴、结婚、生子,更要唱山歌了。她在这样的氛围里唱歌,歌喉出众,把山歌唱出了百大村,出了那坡县,出了广西,传到了欧洲、澳洲、港台、东南亚。她被张艺谋选中,主唱大型桂林山水实景音乐剧《印象刘三姐》,用壮语演绎了那个动人的故事,打动了无数人。
黄春艳告诉我,她经过正规音乐学院训练和名师指导,已经和其他现代歌唱家一样,釆用了科学方法发声。只是,在我听来,她的歌声依旧是那么原生态,还像在黑衣壮乡唱山歌。这既是原汁原味的山歌,又是经历了升华的艺术。
她的歌声令人陶醉。她唱的《壮乡美》,别具那坡特色。在小鸟轻鸣和小河轻流中,优美抒情的歌声漾溢着对家乡山水的热爱。她唱的《木棉花开红绯绯》,有高昂中的朴实,传递着春天来了,花儿开了的喜悦,寄托着丰收的期望。她唱的山歌既朴实自然,又响亮悦耳,独具魅力。她用心唱,把心中的感受传给他人,既感动自已,又感动他人。她用内心的力量,唱出了穿透人心的力度。
她住在广西首府南宁,已经当了大半辈子的城里人了。不过,有一个地方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是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家乡,还有从小住惯的简单壮楼。她每年都要回家乡住上10来天,陪伴父母。那里有儿时熟悉的小河,河中流着的绿水,水中待捞小鱼。那是她的根,她的源泉。
如今,获得无数奖项的她是广西歌舞剧院的顶梁柱,唱压轴戏。虽然她看样子很年轻,但她称其他人是年轻人,觉得自己负有指导培养年轻人的的责任了。在我们交谈中,她的学生陈明珍进来了。陈明珍是风度不凡的主持人,来自陕西,不是壮族人,却喜欢跟黄春艳学唱歌。看样子她们既是师生,又是朋友。从陈明珍那里得知,黄春艳随和、开朗、热心,热爱工作,从不以老资格自居。她自制自改服装,一直保持着简单、朴实的姿态。她一年演出两百多场,有时甚至踩着山路下乡唱出,别人不愿意她愿意。不管是国家最高领导,还是普通的乡下百姓,她都尽心尽力为他们演唱。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这是她对艺术的态度。
黄春艳的歌声已经打动了无数人,但她心中有更大的梦想。她在构思着一场宏大的赶山圩,要在舞台上再现山歌的承传,山歌中的生活。从小孩学歌,大人传歌,到恋爱歌,结婚歌,生日歌,催眠歌,用山歌呈现从小到老的完整人生。她说,山歌口口相传,已经承传了几千年,曲调不变,歌曲内容则随情景随时随地变化。山歌是壮人的文化,她有种使命感,要让这种文化进一步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