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苍苍》后记

作者 07月08日2021年

 

缘起

最早听说陈宜禧和新宁铁路是在北大大二结束的暑假, 第一次跟父亲去台山,第一次返乡下(回老家)。

父亲在广州出生。日本人占领广州后,在广州行医的祖父把诊所迁至台城,全家老小回乡躲避战乱。父亲对台山的情感,渗透他那些有关家乡人情风物的散文,从解饥救渴的藤酸果,到为乡亲避日挡风的山间凉亭。乡下留给父亲的记忆无疑是美好的:质朴的童年玩伴,慈爱的长辈乡邻,青翠的山野、悠然的牛群......战争、土匪和饥馑或许逡巡在童年梦幻的边缘,但始终不能入侵。

对那次走访我印象模糊,只笼统地记得满眼的绿。好像我们带的胶卷有点过期,色调分配不匀,拍出来的照片都偏绿,池塘绿、水库绿,碉楼也别有风味地绿着,衣裙都染绿了,笑容由衷地青翠。回头看这些照片,更觉得是乡村的绿浸染了我们的镜头。

随后的二十多年里,父亲移民、打工,到退休带孙女,生活翻大波起小浪,他却一直没中断对新宁铁路历史的调研和撰写。无论我在爱荷华大学还是加大洛杉矶分校念书,他来看我,便总会让我带他去学校图书馆查找相关史料。让我陪着度假,首选是西雅图,因为陈老前辈曾在那里生活过。每次回国,有机会便去台山各地走访,到档案馆查询资料。那是信息网络兴起之前,调研实打实,拂去上百年的浮尘,指下触摸的都是有质感的岁月留痕。

父亲来洛杉矶治疗期间,还坚持写了一章。那却是他最后的坚持了。六年里与癌症的两次搏斗耗尽了他的精力与灵感。也是在那段时间,他开始劝说我帮他写这个题材。虽然多年耳濡目染,但我当时对这个题材的了解笼统而表层: 清末华侨自筹资金回国修铁路,宏大、陌生,遥不可及。我劝说父亲努力康复,也期望他能逐渐好起来,完成他后半生的心愿。医生们都说,写作有疗愈的功效啊。

父亲走得急促,从医生发出病危通知到心脏停止跳动不到一天,令人措手不及。接到病危通知当晚,我乘末班飞机从洛杉矶赶到旧金山医院时,他已被送进加护病房,输了麻药,口中插了管。我对他说的话,或许他听到了,他却不能对我再有所嘱托。

父亲走后第二天上午,哥转来他基督教会一位朋友罗伯特的邮件。罗伯特写道:他在梦中见到了刘伯伯,灵体很健康,还嘱咐他让哥把一本小说翻译成法文。罗伯特此前不知道父亲是作家,所以对此嘱咐并不理解。但看到这里,全家人都明白了:父亲放不下他未完成的书稿,二十多年的心血和寄托。

罗伯特的邮件,在某种程度上慰藉了我在父亲临终时无法与之对话的苦楚。

再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发心要接着父亲的遗愿写下去,我却不确定自己能否完成这个宏愿。但人生的事大多这样,有了意愿,一步步走下去,尽心尽力,有时候就成了。

 

寻访  

父亲留下的史料、手稿几乎全部是关于陈宜禧六十岁后 回台山创办新宁铁路的二十五年。史料称陈老前辈大概于一八六一年,才十七岁就漂洋过海闯金山了。那么从他到美国后,到回国修铁路之间四十多年里,除了一八八六年在西雅图排华暴乱中为保护华人挺身而出这段史实外,他还经历了什么?他如何在当时种族歧视极其严重的环境中,从一位乡村少年长成让西雅图创市先父们信服的华人企业家? 

父亲收集的史料中留下的这段空白让我很好奇。感谢互联网时代,经过一番搜索研读,虽然踪迹寥寥,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比如华盛顿大学图书馆收藏的英文信件和账本。第一次动用美国庞大的图书馆联网系统,通过比华利山市的图书馆从西雅图借调这套收藏,先前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心里一直忐忑。

大约两周后,帮我借资料的图书馆负责人 Yael 终于打来电话,说资料到了,因年久老化,实物已经不能碰触,全部拍成了微型幻灯片。

那仍然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在图书馆的幻灯机上,翻动一张张泛黄的幻灯片,仿佛是透过岁月的云雾,一段段辨认着那些朦胧的黑墨花体字。而同时,横隔在我和陈老前辈之间一百年多年的时光,在一分一秒地融化。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人与事,如墨迹般晕开,渗进我所在的时空。

譬如在一八九四年二月一日的信里,广德公司老板陈宜禧跟标准肥皂公司讨价还价:“为什么给别家公司的价格比 给我们的便宜一毛五分?我跟你们做了十五年的生意,这不公平。”精明得力的华商老板形象活脱脱跃然纸上。不少信笺上标有英语单词的中文注解,还有一张画格子的账本页做了生词表。他做生意的同时也不忘努力学英文。

从这些书信里了解到,陈老前辈刚到美国时,在加州北部的淘金小镇打过工。二○一六年五月,我便开着车,邀约年逾八旬的母亲一同去走访。从旧金山经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Sacramento),开了约一百八十英里,手机上的导航信号突然断掉,才惊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唯有参天密集的松林。

为了不让坐在一旁的母亲担忧,我硬着头皮往前开。反正此前导航显示,到北花地(North Bloomfield)金矿遗址只有一条路。经过一座铁架木板桥,只顾拍照,也没注意负重标牌。上了桥才想起不知是否能过汽车,但已经没有退路,便加大油门迅速冲过桥,尘土飞扬地爬上了狭窄的盘山土道, 瞥见母亲一只手紧紧吊着车窗边上的手把。她捏着一把汗,怕惊扰我开车,一声没吭。

还好不虚此行,母亲没被我白白惊吓。在深山老林里,我们见识了水力淘金的开山水炮、曾经被水炮冲刷得光秃秃仍未恢复元气的山丘。吹动发梢的清风或许也曾拂过陈老前辈的衣角吧?还有松针和野花的香,清澈的山泉,一百五十多年过去,是否也都依旧? 

北花地主街上,只有我和母亲两位参观者。教堂、马厩、药 店、酒吧、理发店等还保存完好。小小博物馆的一角,陈列着华工的旧物,衣衫、斗笠、淘金工具、铜锣......那个把主人爱吃的罗克福干酪当发霉食物扔进小河的中国男佣“阿汉”,仿佛就在 那件米白的中式褂子里,呼之欲出。

二○一六年七月及二○一九年五月,我两次走访台山。 市博物馆的蔡馆长、小冯和宣传部陈主任、文旅集团小刘,在暑热高温里不辞劳苦带我走村串乡。从台城到公益,斗山、朗美到广海,趁圩、访古、听八音演奏、采访农家,造访祠堂、私塾遗址、庙堂、侨办中学......在那片依然秀丽清明的田野村庄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成为我在书桌旁面壁码字时的依傍。

回头望去,大概是在福安里,浩荡潭江边上的福安书室的废墟前,我仿佛听到了“章叔”私塾传来的琅琅读书声;我凭空构想的女主人翁“阿芳”,似乎也从一团模糊的意象中现出秀美的身姿、清亮的眼眸。

“陈宜禧为什么六十岁离开西雅图的富商生活,回台山修铁路?”我曾请教蔡馆长。商业行为升华到爱乡爱国的高度,他答得简洁。

爱国爱乡,在风雨飘摇的清末民初是怎样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而陈老前辈最终是否甚至超越了乡与国,纯粹因创造力而为所不能为?就像我在创投工作中接触过的执着的创业者,即使孤注一掷砸锅卖铁,也要把自己开创的事业做下去。他们响应着血脉里的召唤,被源源不断的创造力推动着,要突破所有个人的极限,甚至与个人紧紧相关的乡与国的极限。

还记得一个惊喜的瞬间,发生在二○一八年八月走访西雅图的时候。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里,伯克法官成箱的书信文件中,我翻阅到陈老前辈回台山后写给伯克法官的十几封信。他用流畅优美的英文,描述一九○九年斗山到公益通车 后庆祝典礼的盛况,诉说对老朋友的思念,恳请老朋友协助 筹建铜鼓商港...... 

这的确就是我在寻访的那位热血奔涌、要突破一切极限的建设者陈宜禧啊。这样的印证,仿佛是冥冥中的注定。那个瞬间,仿佛头顶生风,我站起来想大喊一声,宽旷的特别收 藏阅览室里只有我和图书管理员,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窗外绿树在盛夏的风中摇头晃脑。

陈老前辈的英文水平比起他二三十年前在账本里记单词的时候,有了质的飞跃,声情并茂,遣词用句的儒雅精确,让英文专业出身的我也叹为观止。

等待与对话

采风、调研中所收集到的种种片段,带情绪或不带情绪,如何组合编织,才能展现一段波澜起伏又涓涓细流的人生? 创作过程中,脑洞大开的瞬间并不总是招之即来。许多时候需要耐心等待,安静聆听。等小说人物向我走来,带着那时的天光和月影,有时候如果幸运,还有鲜活的色彩和气味。我听他们诉说,他们要我讲怎样的故事,他们曾追寻、拥有过的爱与幸福,被剥夺后的愤怒与伤痛,他们的领悟和那个时代留下的刻骨铭心的烙印。

我与陈老前辈(陈老伯)曾隔着电脑屏幕不止一次地“对话”。第一次对话发生在二○一六年三月:

怀宇:最想问您的问题,自然是,为什么,在美国生意做大了,积累了足够的财富,还是想回家乡新宁去修铁路? 

陈老伯:后生女,你生在好时代啊。现在在美国,没有人敢公开欺负华人,你们现在叫什么?种族歧视。我在美国那四十多年,白人对黄人、红人、黑人,总之,对有色人的欺压是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我虽然幸运,交了几个开明的白人朋友,但在西雅图生活,还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一八八六年的排华暴乱,你怕是难以想象,街上被白人流氓把持,见到华人就打就抢;还冲进华人家里、店里,损失不计其数。你沐芳阿婶被他们生生拖下楼梯...... 

怀宇:沐芳阿婶是您一生的挚爱吗? 

陈老伯:哈哈,我们那个年代,哪里会这样直白地问答? 

怀宇:原谅我失礼,但我觉得,您回台山修铁路,除了建设家乡的理想,一定还有个人的情感。

陈老伯:是啊。家乡交通不方便,乡亲生活苦,想发达都没门路。我在西雅图见识了交通便利带来的好处:一个伐木小镇,铁路通车就成了西部重要城市,早期的开拓者都发达了,哈哈。

怀宇:就像您。您还要提携新宁乡亲发达。沐芳阿婶是怎样一个人? 

陈老伯:哈哈,穷追不舍。她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靓女,那时识字的女人少,她跟她爸读书练字,算个大才女了。

怀宇:您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陈老伯:她阿爸带她返乡那时,她四五岁吧,我还不到十岁。记得她阿爸在村头摆个摊子给人把脉看病,她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像个小菩萨。我第一次看见她,觉得她额头放光,人虽小,眼神却那么沉静,不像凡人。

怀宇:她不像凡人?您那时就爱上她了? 

陈老伯:哈哈,你们后生如今讲个爱字太随便了。十岁的小孩,哪知道爱是什么?当时只是喜欢看她。每次碰见她,雨天就晴了,夏天的日头也不毒了;她只要在那里,全世界都亮堂,没有苦。

怀宇:您这是完全发自内心、毫无杂质的喜欢啊。

陈老伯:不只是我一个人喜欢她,全村老少都喜欢她,连平时最百厌(调皮)的男孩,看见她都会乖起来。

怀宇:如果我现在能看到您,您的眼中一定充满了爱意。

最后一次对话是在二○一九年一月: 

怀宇:上卷还剩最后一章了,这一年您四十二岁,收获的年纪,经历了很多很多,有了成熟的思考。陈老伯,这次经历(一八八六年西雅图排华暴乱),使您看清了什么? 

陈老伯:脚下的土地,对华人是虚的,站不稳。即使我有了美国籍,我的脸,在他们看来还是异类,对,不仅仅是异族, 是非人的异类。

怀宇:您损失了什么? 

陈老伯:钱财是身外之物,可阿芳差点丢了性命,丢了行走的自由,丢了我们的第二个儿子和以后再生孩子的可能,断了香火。华人种族整体被抑制、扼杀,被掏空生命力,阻断了延续。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明白了,不管这里有多少钱给我赚,我都要回到新宁去,生活在同类之中。

因为一百多年的时差,接近小说中的人物和他们的灵魂并不容易,每一步都耗费心力。但我相信无论哪个时代的人,来自哪个地区、国家,都对爱和家有渴望,都会不懈地建设、守护自己身与心的家园,都会选择奔赴更好的生活,逃离不堪承受的苦难。

陈老前辈和沐芳向我不断靠近,沉静细腻地对我展示剖析。我听到陈老前辈血脉中builder(建设者)的呼唤— 天生的诗人,不能不写诗;天生的创业者,也不能停止创造。我看到他们在中美两重文化和价值体系间的冲撞与平衡,信心的逐步建立,从不可能到为什么不能、再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通达。我追随他们的人生,解读他们的性灵,为他们个性与潜能的释放欢欣,为他们的寻求、坚守与无奈妥协扼腕,他们每次短暂的获得、抓住又失去,都让我感同身受。当他们率领后代、带着拓荒者的无畏果敢向时代与命运的壁垒义无反顾地撞去之时,我揪心、惊叹。

 

疫情、骚乱

小说下卷因有上卷人物、情节的铺垫,更有父亲多年梳理、撰写的详细素材和史料稳稳支撑,我放开其他工作,全力以赴,创作进展加速。就快一气呵成时,却遇上了新冠疫情暴发。

全世界因这个未知而凶猛的病毒困扰、停滞,从未想到在商业和物流高度发达的美国,也会发生断货、囤货的恐慌, 日常生活的节奏一度被严重打乱。

也好在小说还没写完,虽难免被外界的混乱分心,每天必须在书桌旁面壁敲字的习惯,就像一条结实的缆索,不断把我从现实的纷扰中拉回一百多年前的时空。除了对病毒小心防范、对遭受病毒侵害的同胞以至整个人类同情、捐助, 我只能紧紧抓住写作这条熟悉可靠的缆索。父亲无意中给我留下了这个抗疫时期安顿心灵的锚,使我的书桌不至被疫情带来的狂风巨浪掀翻。

比起父亲年轻时经受过的战乱、批斗、关牛棚,我在舒适的家里闭关一年半载,自力更生做饭烤面包,出门进门添几道防护消毒程序,戴口罩躲到人迹稀疏的草坪上跑步,这简直算不得什么。

全稿完成后,重读、梳理上卷。读到最后两章,美国又发生了抗议警察执法不公的示威游行,一度演变成打砸烧抢。 连续五天,比华利山市从下午一点开始、整个洛杉矶县从下午六点开始,宵禁至第二天早上六点;警方直升飞机每天在窗外轰隆隆盘旋。电视上,警车被烧,警察对示威人群挥棒, 催泪弹烟花般爆开,国民警卫队进驻市区。人群在愤怒中失控的氛围,回应着小说中一百多年前的暴乱场景。

小说中,伯克法官等有远见、胆识和正义感的西雅图先驱们 ,努力建立、维护“法律的梁柱”,在排华暴乱中坚持法制,保护华人。一百多年过去了,美国法律的梁柱显然仍欠完善,还有待天地良知的改建。一百年,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只是很小的一步,而每一次小小的进步,都离不开伯克法官和陈老前辈那样的勇士,以及他们超越种族、国界的博大胸怀。

 

关于爱

这是我写的第二部小说,从《罗马·突围》到横亘两个世纪的历史长篇,跨度很大,但万变不离爱。《远道苍苍》虽然写到了个人和族群之间的冲突仇怨,但整体依然是关于爱: 情人之间千山万水也阻隔不断的心心相印,异乡游子对故土延绵不绝的眷恋,父母子女十指连心的关爱,挚友间超脱国界种族的信任与厚谊,以及建设者对创造和建设本身的热爱。

这部小说起于我对父亲的爱,知难而上,花五年时间来 写他留下的课题,也是想在他离世后,仍然能够通过钻研他感兴趣的题材向他靠近。吸引了父亲二十多年的历史人物和故事背后还有什么?他生前我们没机会深入探讨。

很显然,父亲和陈老前辈都深爱故乡台山:陈老前辈十七岁离乡出洋,谋求生路,父亲十七岁离家从戎,热血报国; 陈老前辈六十岁回家乡为儿孙“建一处安稳的落脚之地”,而父亲也是年近六旬,一马当先移民来美国“打头阵”,为儿女开辟新天地。父亲二十多年研究撰写新宁铁路的史料书稿,也如陈老前辈修铁路一样执着。然而这些生命转折点和性格上的巧合,似乎都还不足以说明父亲的痴迷。

写完终篇,回顾之时,我明白了陈老前辈一生的遭遇里最让父亲共情的是什么: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却也无力改变什么的无奈与悲苦。

而我很幸运,因为被爱围绕,得以尽我所能实现父亲走后还托梦来重申的愿望。

感谢我的先生,五年来给我时间空间,容忍我在小说的虚幻世界里长久逗留。尤其是最后这一年,他竭力替我遮挡世事的不测风云,使我能够心无旁骛地伏案书写。

感谢重庆出版集团的领导和编辑们,从我开始构思这部小说到两次去台山采访,整个创作过程都给予高度关注和大力支持。在疫情蔓延、各种不确定因素的困阻下,责编、美编和发行老师们坚持不懈的辛勤付出,使这部书能够完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感谢台山市委宣传部的邓荣湛先生、陈新贺先生、梁园园女士,市博物馆的蔡和添先生、叶玉芳女士、冯浩然先生,市文旅集团的刘嘉鸿先生,还有李军辉老师、周敏威老师、刘婉仪姐姐。没有你们盛情周到的接待、详细耐心的介绍,暑热中汗流浃背陪我实地走访,我对家乡的了解便永远停留在三十年前的记忆里。

感谢比华利山市图书馆的 Yael 女士,陆荣昌亚洲博物馆的 Bob Fisher 先生,以及华盛顿大学图书馆特别收藏室几位不知名的管理员在我调研中提供的热心帮助。

感谢母亲、亲友和文友们的鼓励鞭策,尤其燕姐从影视角度的关注,羽涛一贯热情洋溢的捧赞,翼虎小心温暖的提示,江春费心安排铁路专家核查技术细节,刘荒田先生对史实的较真,李硕儒先生和梁鸿鹰先生的诚挚勉励,还有北大原石舫塔影群校友们对下卷一首古体诗的推敲斟酌。

没有大家一路的支持陪伴,我不可能完成这项漫长浩大的创作。

最后,虽然不言而喻,还是来句老生常谈:本书是基于陈宜禧先生生平而创作的文学作品,书中除主要历史人物和重大历史事件谨循史实外,其人物、情节、环境描写,均遵循小说创作的原则,如与现实雷同,纯属巧合。

2020年6月11日,洛杉矶

最新自 刘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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